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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再遇玉無垢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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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 再遇玉無垢12

夕榕問: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小太監賠著笑臉:“奴才的名字不好聽,想沾沾夢妃的福分,奴才想請夢妃給賜個名。”

“再不好聽,那也是你的名字。哪能順便讓人賜名的。說吧,什麽名字。”

她可沒有動不動就給人改名的習慣。好名字,寄托了希望。不好的,則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長大。

“狗蛋!”

夕榕正飲著茶,不想一口噴出,就如她心裏所猜想的,道:“還行。”

代芹竟比狗蛋還急,促道:“夢妃,他來了一陣了,正等你夢妃示下呢。”

狗蛋聽說夕榕未起,也不敢進去打擾,一直在院中靜候,又與一幹宮娥、奴才們聊天,說的也是葛嬤嬤自盡的事兒。

夕榕道:“先從庫房支上八十兩銀子,買副像樣的棺木,再派人去通稟他的家人,令他家人收葬屍骨。派上兩名得力的小廝,去義莊守靈。”

代芹輕嘆一聲,道:“這個葛嬤嬤還真是,怎能說出這等話,也太不要臉了,也不想想她多大年紀……”

“死者為大,不要議論。”

代芹嘟了嘟嘴。

夕榕道:“代芹,這幾日你先不要跟著我了,先準備你自個的事吧。後日就要嫁給喬凱旋為妻,你自個兒的事也該上上心了。狗蛋,與大管家說一聲,讓他派兩個幹練的人過來,幫忙張羅代芹與喬護衛的婚事。讓大管家在府裏挑一處不錯的小院,就權當是他們二人的新房。再告訴府裏的護衛、小廝,若有相好的太子府宮娥,若宮娥本人願意只管來找我。本妃,都會盡量成全他們!”

狗蛋笑道:“好是好,可是宮裏對宮娥是有規矩的,年歲未滿二十五歲,是不予嫁人。倘若要嫁,也需得稟明內務府。”

“如若真有,讓他們來稟就是,屆時一道上稟給內務府。”

“是,奴才回去就告訴大管家。”

她亦有幾日沒去思月樓了,這些都不礙事,太子府有得力的大管家,她在思月樓又有廖伯照看。

進了昭正殿,轉入內殿,只聞一股濃烈的酒味,還有發酸發臭的潲水味,內殿雖是清掃過的,可她知曉,昨夜宇文昊許是吐了不少。

夕榕令宮娥打開窗戶透氣,自己在榻前坐下,看宇文昊赤著上身,懷抱被褥,似睡得很香甜。

夕榕拉了另一床被褥,為他蓋上,道:“昨兒喝了多少酒?日上三竿了還不醒。”

哈慶答道:“回夢妃話,昨兒奴才一覺醒來,殿下便已喝了三壇,有些醉意了。”

“三壇?”

哈慶笑:“殿下的酒量,是眾皇子裏最好的。全是三斤酒的壇子,昨兒怎的也喝了十斤上等柳葉青。”

“他喝了十斤?”夕榕頗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,上次她生辰,她就喝幾杯就醉得不醒人事,宇文昊這家夥還喝十斤,什麽叫大碗喝酒,他倒好,直接抱壇子喝了,也不屑用碗裝。

“夢妃有所不知,皇上酒量極好,這一點太子殿下隨了皇上。別的皇子酒量也是好的,但都不及咱們太子殿下。皇上知殿下愛酒,每年得了佳釀,都會令人往咱們府裏送上二三百壇。可這些酒,還是不夠,大管家亦會令人去宮外采辦一批美酒……”

能喝酒的男人,多頂天立地的漢子,只屑閉眼想想大碗喝酒的模樣,也能讓人覺他豪情萬丈。

夕榕道:“喝這麽多,何時才能醒來?”

“照昨兒殿下的喝法,許是兩日後才能醒來。”

“還真是不要命了,哪有這般喝酒的。”

夕榕令宮娥換了幹凈的被褥、綢單。哈慶瞧在眼裏,這太子府亦算有了女主人,雖說日子還和以前一樣,可他們奴才亦有了主心骨。

“哈慶,你今兒就在殿下跟前侍候著,我要去趟思月樓,那裏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呢。”

宇文昊用腳一蹬,被子便踹在一邊,口裏低呼:“榕兒!榕兒……榕兒不要離開我……”

哈慶道:“昨兒殿下醉了,嘴裏喚的一直是這個名字。夢妃,榕兒是誰?自殿下去了趟南衛,回來後好幾次喝醉,嘴裏喚的都是這個名字。”

“小心服侍,我處理完那邊的事就回來。”夕榕沒有回答哈慶的問題,他病倒,高燒時喚的是她;醉了,喚的亦是她。

這等情況,只能說明一件事:宇文昊愛上她了!

明知,她心有所屬;明知,她不肯愛他;可他,還是這般飛蛾撲火地愛上。

雖只幾日,他們之間卻似發生了太多的變故。

夕榕依是坐了人力車,不過數日,這樣的車在帝都處處可見,代芹特意從首飾鋪子打造兩對漂亮的銀鈴,掛在車前,一動就叮當作響,悅耳如仙樂。

剛出巷口,傳來個男子的聲音:“人力車上的人是皇嫂麽?”

夕榕微楞,打起簾子,卻見不遠處站著一行人,領首的男子一襲血紅色的錦袍,正是璃王宇文旻,他手握一支白玉長笛,綴著五寸長的紅穗,穗上又有一枚翡翠玉佩。頭帶束發銀冠,勒著雙龍出海抹額,穿著金浪銀海的箭袖,圍著攢珠銀帶,顏若春花,目如點漆。

“是璃王殿下,這一大早是要去哪兒?”

宇文旻燦然一笑,那笑如紅梅血海中的初雪,雖然純凈,卻自有一種來自嚴冬的寒意。明明笑著,卻又讓人莫名地生出懼意。

他的聲音,顯得飄忽,就似本就無心與她寒喧,而他的眼神,更是讓人覺得窒息,因為你一望就會沈陷其間,甚至忘卻自己。

宇文旻道:“今兒約了幾個兄弟去郊外玩耍,只是不曉這大冬天,能否捕殺到獵物。皇嫂行色匆匆,要去何處?”

夕榕答道:“我能去哪兒?不是太子府便是我的思月樓,整日無事,不就是瞎忙麽?”

“皇嫂真謙虛,整個帝都,誰人不曉皇嫂是個大忙人。”

雖在寒喧,她是淡然如初,他面上平靜,心下浪潮起伏,是恨,是怨,更是蝕骨的愛戀。深愛女子近在面前,他知是她,她卻不知他是何人。

夕榕道:“璃王忙,我且告辭,正趕去思月樓呢。”

“皇嫂走好!”宇文旻微微抱拳。

她落落大方,微微點頭,銀鈴搖動,他看著她的車駛出巷口往思月樓而去。人亦走遠,可他還在張望,她離去的方向似有最大的魔力,讓她久久收不回目光。

正盯得出神,兩匹快馬已近,是一紫一藍的兩個倩影,近了跟前,紫衣女子嬌喝一聲:“璃王,我來了!”

宇文旻微微皺眉,收回目光,看著面前俏生生的少女:一雙丹鳳三角眼,兩彎柳葉吊桃眉,體態豐潤,面容姣好,粉面含嬌而不媚,黑眸流轉波生輝。也算得個漂亮佳人,著了一襲紫袍,憶及夕榕的素白衣衫,與之一比,面前的女子竟落俗不少。

他冷著聲音,道:“走吧!許是其他兄弟都已到了。”

紫衣少女道:“今兒太子殿下也會去麽?聽我爹爹說他染了風寒。”

“你本是他的表妹,理應掛著他些。你若想他,此處離太子府不遠,一鞭即到。”

宇文旻倒未生氣,只想到夕榕現下所嫁之人是宇文昊,心裏便是不舒服。

少女道:“你還真生氣了,我也就是隨意一說。太子表哥哪裏還能記得我,上次皇子、公主酒筵一結束,所有人都說,他的新妃漂亮極了,又著一襲白衣,跟個仙女似的。”

說者無意,聽者有心。字字入耳,皆是痛,如冰錐刺骨,似鋼針紮心,腦海裏浮現夕榕那一襲如雪白衣,這樣的巧妙融合,耀眼的白,本屬於他,而今卻是她的。

幼時的夕榕,便已流露出不俗與水靈,他曾千百次地幻想長大後的她是何模樣,是這樣的美,從不曾讓他失望過。

失望的是她那句淡淡的“我不認識你”足可以刺痛他的魂靈,那一剎,曾經蝕骨的愛,化成了烈焰般的恨。過去那麽久,他還是不能忘卻,她說那話時的表情,說那話時一臉無辜的神態。

他們之間,有過約定,山盟海誓猶應在耳,也支撐著他走過了孤寂的年歲,再度相遇,卻是她的無情。

宇文旻揚鞭一拍,夾緊馬背,一溜煙往城門口奔去,腦海裏無休止地掠過夕榕的聲音,多少回他想要淡去她的眉眼,卻亦不能,她隨同他那些成長途中的苦與樂一起,深埋在他的記憶裏,她是一粒種子,讓他生愛,亦讓他生恨。

少女嘟著小嘴:“真小氣!我一提太子表哥他就生氣。”

“三小姐,你沒瞧出來麽?璃王殿下他是吃醋了!可別再提太子了,再提,他該跟你急了。”

“烏蘭,他真是吃醋了?”

“三小姐,你可別再氣他了。”

“知道啦!真小氣!這麽小心眼!”紫衣少女大呼一聲:“璃王,你等等我!”追隨而去。

天空,灰蒙蒙的一片。大地似籠罩在薄霧之中,如絲如煙,輕柔得不易察覺。寒風一陣陣地吹起,吹擊無葉枝幹發出一陣怪響。

夕榕一入思月樓,問了廖伯,知這幾日並無甚大事,各處的生意依舊順暢進行中。與廖伯一起用午飯,這才坐車回轉太子府。

自此,每日上午,她都去一趟思月樓,呆上一個半時辰,臨在晌午前趕回太子府。

這日午後,一陣狂風過後,天下飄起了雪花,紛紛揚揚,轟轟烈烈。

宇文昊從大醉後蘇醒,睜開雙眼,便一眼看到她素白的倩影,端坐窗前,正彈著一支從未聽過的曲子,一聲聲如訴如泣,一段段如歌如誦。

夕榕望著雪花,便不由得憶起在江南時那個下雪的冬天:“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亦惘然。”沈吟聲後,她突地停下,伸出手臂,任雪花飄落到她的掌心,她低頭細瞧著雪花,“今兒下雪了,你愛極雪花,也愛上雪花一樣的白衣。無垢,我該怎麽辦?如若無你,我也許是會愛上宇文昊的吧?”她覆又坐下,重新撥弄琴弦。

她終是忘不了玉無垢!

宇文昊心頭一痛,卻未立時坐起,估摸著她一曲將罷,這才緩緩起身,哈慶在一邊侍候,笑著迎了過來:“殿下醒了!夢妃知你醒來,一直都在這兒陪著呢。”

夕榕道:“你還真是,剛染風寒,又開始飲酒,當真不拿自個的身體當回事。你是醉了,什麽事也不管,卻不知這兩日又發生了什麽大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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